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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名華/綿陽師范學院文學與歷史學院副教授 秦亞紅/四川省五月花技師學院教師

中國網游小說發展了20年，涌現出以蝴蝶藍、顧漫、失落葉、無罪等為代表的一眾優秀作家，產生了數量頗豐的大神級作品，如《從零開始》《微微一笑很傾城》《全職高手》等。從數量上看，截至2018年5月23日，僅連載于起點中文網一家文學網站的網游小說，其篇目數量已達102115部。網游小說發展勢頭迅猛，但國內卻沒有專門針對網游小說發展史的研究。中國網游小說20年的發展究竟是個什么狀況，網游小說的發展經歷了哪些階段，各個階段具有什么特點，等等這些基本情況在學界尚無研究。因而，中國網游小說20年的發展史，是一個非常值得研究的問題。

《全職高手》海報

本文所謂網游小說，指的是網絡游戲小說，它是一種講述與游戲有關的故事內容的網絡小說。這樣的小說，一般會詳細介紹游戲系統的架構、游戲的各種規則，以及敘述游戲過程中打怪升級的情節內容。換言之，網游小說往往會把整個游戲的過程寫下來。當然，這只是小說作者所想象的虛擬游戲的內容，一些網游小說也會寫到游戲玩家在游戲之外的現實生活。如今的網游小說已經發展成了一個包容了幾乎其它所有網絡小說類型的內容無比豐富的網絡小說類型。一般說來，網游小說有一個最為基本也最為重要的屬性，那就是小說中的游戲內容和仿游戲結構的架構，也就是說，網游小說具有游戲性。

《你是我的榮耀》書封

盡管如此，我們在討論網絡游戲小說時，也有必要提到（在紙質媒體上出現的）游戲小說。我國最早的游戲小說可以追溯到游戲雜志。鄧劍在其論文《空間與資本：網游小說制造學》中指出：1993年，國內第一本正式游戲雜志的前身《Gam集中營》試刊，其中轉譯了美國作家道格·霍尼格以游戲為主題的科幻小說《死亡游戲》，是為中國游戲小說的發端。之后的幾年，陸續有游戲雜志創立，并開設了相關的游戲文學欄目，例如1994年創刊的《家用電腦與游戲機》、1995年創刊的《大眾軟件》等，這些游戲雜志將文學與游戲結合起來，其中刊登的游戲小說可被看做是網游小說的前身。一般認為國內的網游文開始于《電腦游戲攻略》上從2001年開始連載達6年之久的《奇跡》，不過這是實體平臺不屬于網文。

本文主要依據起點中文網、17K小說網、晉江文學城、紅袖添香網、縱橫中文網、瀟湘書院等網絡文學平臺，通過網絡游戲小說發展過程中的蛛絲馬跡，在搜索引擎中查找了大量的相關網絡文字信息，同時也結合知乎、豆瓣等知識網絡，借鑒、吸收了網游小說已有的研究成果，努力建構起中國網游小說20年來的發展史脈絡，進而進行論述。

中國網游小說可以分為五個時期。第一階段，從2001年至2003年，是網游小說的發軔期，以《夢幻魔幻王》等作品為代表。第二階段，從2004年至2007年，是網游小說的初興期，以骷髏精靈的《猛龍過江》和雷云風暴的《從零開始》為代表。第三階段，從2008年至2012年，是網游小說的高峰期，以顧漫的《微微一笑很傾城》、蝴蝶藍的《網游之近戰法》、發飆的蝸牛的《網游之練級專家》《賊膽》等為代表，巔峰之作是蝴蝶藍的《全職高手》（2011年）。第四階段，從2013年至2015年，是網游小說的低潮期，優秀作品有三天兩覺的《驚悚樂園》。2016年至今，網游小說再次蓬勃發展，為網游小說的重興期，以齊佩甲的《超神機械師》（2017）、顧漫的《你是我的榮耀》（2017）、漫漫何其多的《AWM[絕地求生]》（201８）、青衫取醉的《虧成首富從游戲開始》（2019）等為代表。

在建構中國網絡游戲小說發展史的過程中，本文立足三方面的問題意識。一是，我們通過還原中國網游小說發展的歷史現場，注意到網游小說發展和網絡游戲發展之間的關系；二是，我們盡力參考小說排行榜榜單、影視改編的情況、小說的藝術成就和社會影響力，對網游小說發展史中較為突出的作品進行恰切的評價；三是，我們對游戲小說發展史的建構，是放在中國網絡小說發展史的脈絡和近二十年來中國社會文化發展狀況的背景下進行的。

一、網游與小說的結緣：中國網游小說的發軔期

2001年至2003年，是中國網游小說的發軔期。在這一時期里，玄幻、穿越、修真、都市言情類等網絡小說，都有優秀作品出現。例如2000年，今何在的 《悟空傳》（15萬字，玄幻）在新浪網旗下論壇金庸客棧發表。當然更重要的是，一些網絡小說平臺在此時如雨后般涌現。2002年5月，起點中文網誕生，之后又陸續出現了眾多網絡小說平臺。正是這些網絡小說平臺的出現，為網絡小說的發展提供了更為廣闊的舞臺：2003年4月，網絡騎士發表《我是大法師》（50萬字，玄幻）；2003年5月，流浪的蛤蟆發表《天鵬縱橫》（37萬字、玄幻，）； 2003年7月，蕭鼎的《誅仙》（151.16萬字，修真文明）在起點中文網開始連載；2003年9月起，顧漫的《何以笙簫默》（12萬字、都市言情）在晉江文學城上連載。

網游小說的產生有兩個主要原因。其一，網絡游戲的蓬勃發展。與單機游戲相比較，網絡游戲擁有世界（Welt）的概念，游戲設定更加豐富，更加容易吸引玩家。有評論者指出，伴隨著網絡游戲的興起和網絡文學的發展，一部分有心之人便將兩者有機的結合起來，形成一個在當時來說比較奇特的文學分支——網游小說。其二，人們通過網游小說來緩解情緒，釋放壓力。網游小說中主人公的游戲體驗與人生經歷，能讓人引發共鳴。人們在網絡游戲或者網絡小說中代入自己，進入小說創造的虛擬世界中，讓情緒得到發泄和放松。因此雖然這類小說大多沒有很深的內涵，讀者卻能代入其中，獲得游戲快感體驗，從而緩解了現實生活壓力，放松身心。

發軔期的網游小說，有兩部比較有影響力。一部是《夢幻魔界王》，另一部是《奇跡：幕天席地》。《夢幻魔界王》2003年開始在起點中文網發表，約79萬字，主要講述了一個爬蟲通過自己的奮斗由弱者走向強者的故事。作者是三流游戲設計員X，有人稱之為 第一部有影響力的長篇網游小說。另一部是《奇跡：幕天席地》，作者為Jade，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出版，講述了羅林西亞草原的勇士和幕天席地的公主的曠世奇緣故事。

這一時期的網游小說往往依托現實中存在的網絡游戲為背景。例如，《奇跡：幕天席地》是依托奇跡這款網游，借助里面的人物設定而寫的，這便為后來的網游小說撰寫提供了樣板。例如，小說《仙劍奇俠傳》就是以1995年7月發行的游戲《仙劍奇俠傳》為原型創作的。網游小說巔峰之作《全職高手》則是以網游《地下城與勇士》為基礎進行二次創作的。而《AWM[絕地求生]》是根據《絕地求生》這款游戲為背景創作的。

遺憾的是，網游小說發軔期里的作品情節有些過于簡單，并未在想象力上跳脫網絡游戲發展階段的束縛。《奇跡：幕天席地》只是講述了愛情故事。而下一階段（初興期）的網游小說《從零開始》，情節就復雜得多，內容也更加豐富，開始涉及神話傳說、宗教信仰、物理化等知識，以及機械知識、槍械知識等。

表1：中國網游小說發軔期（2000-2003）作品統計表

過有效期一兩天的鮮奶，為免倒掉浪費，可小火加熱煮至開鍋，涼后可用來做菜肴或點心，如做蛋糕，亦可和蛋液混合用來煎吐司。

二、虛擬網游的興盛：中國網游小說的初興期

2004年至2007年，網絡小說中的玄幻、修真、仙俠、懸疑探險、歷史架空等類型大行其道，中國網游小說迎來了初興期。有文章指出：隨著傳奇、奇跡等泡菜網游開始肆虐國內大小網吧，以網游為題材的網文也開始逐漸多了起來。2004到2005年這個階段開始爆發，誕生了兩個重要作品。一部是《猛龍過江》，另一部是《從零開始》。其一，2004年5月骷髏精靈在起點中文網上發表的《猛龍過江》，講述了男主王鐘從網絡到現實，一步步走向人生巔峰的故事。《猛龍過江》是一本典型的種馬文（指故事情節敘述一個男主對應多個女主的網絡小說）。全文架構完整，筆力絕佳，駕馭情節能力強，因為這本書，骷髏精靈一舉成名。其二， 2005年2月，《從零開始》在起點中文網上發表，作者是雷云風暴。這本小說在它問世時，恐怕是一部最長的網文，長約1976萬字，作者更新連載了11年。小說以全息網游《零》為中心。小說中，公元2062年，游戲頭盔已經不是很珍貴的裝備了。戴上頭盔（有了頭盔之后，玩游戲時玩家可以身臨其境，有真實的感觸），通過腦感應，進入游戲《零》。

初興期的網游小說，大多遵循著主角定律，即主角無敵。主角就算是被打敗了，也能通過各種方式使自己再次強大起來，從失敗走向成功。小說中，主角光環也往往極其顯耀，在主角身上，即使極其不合理、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會被加以合理化的敘述。小說還會讓主角獲得金手指，在《從零開始》中，主角神林在最初建號時，就拿到了獎勵賬號，獲得了最高的獎項。

與此同時，初興期的網游小說大多屬于虛擬網游類型，其內容豐富，構架宏偉。 蘭帝魅晨的《高手寂寞》（約131萬字，2005年）是一部虛擬網游的小說，武俠網游的經典之作，也是蘭帝魅晨的封神之作。流浪的蛤蟆的《蜀山》（120萬字，2006年），也屬于虛擬網游，是流浪的蛤蟆的封神之作。失落葉的《網游之盜版神話》（長達263.52萬字，2007年），也是一部虛擬網游小說。小說中寫到的網游讓讀者感到作者對游戲平衡的了解讓人嘆為觀止。（ddbhero語）此外還有游戲生涯類型，比如蝴蝶藍《獨闖天涯》（長約155萬字2005年），主要講述了主角風蕭蕭從一個一無所知的游戲小白變成江湖前輩的傳奇。

初興期的網游小說有明顯的種馬流的傾向。比如，骷髏精靈的《猛龍過江》、失落葉的《網游之盜版神話》等小說都是種馬文。《網游之風流騎士》重在風流二字，比起一般的種馬文，它的種馬特征更為明顯。冷石的《網游之風流騎士》（2007年，網游競技小說），以虛擬網游王者為背景，講述了主角林楓（游戲名：石頭城）不建幫不爭霸，卻在網游中創造了屬于自己成功的神話。小說以主人公林楓為第一人稱敘事視角，讓讀者更有代入感：自己能否也會像林楓一樣成為人生贏家？這時的網游小說流行種馬文，和當時網游（端游）玩家多是男性有關。因此這些網游小說多為男頻小說，反映了男性讀者的心理訴求。此時尚無女頻作品，不過，有了女頻網游小說的萌芽。例如，《劍網3》的同人文——《我要你好好活著》，2006年晉江文學城上出現。不過，真正的女頻網游小說，要等到《網游之漁人海岸》發表之后了。

初興期網游小說還吸收了其它流行元素，比如雷云風暴的《從零開始》引入了神話元素；蝴蝶藍的《獨闖天涯》吸收了武林江湖的元素；蘭帝魅晨的《高手寂寞》帶有科幻機甲元素；流浪的蛤蟆的《蜀山》帶有仙俠的元素，等等。

表2：中國網游小說初興期（2004-2007）作品統計表（表格中，標星號*者，指的是大神級作家，或者是大神級作品）

三、兼收并蓄的巔峰：中國網游小說的高峰期

2008年至2012年，中國網游小說進入高峰期。這一時期，修仙、玄幻、仙俠言情、異世大陸，甚至科幻等類型的網絡小說，都產生了自己的優秀作品。比如，唐家三少的《斗羅大陸》（297.16萬字 玄幻 異世大陸，2008年）；天蠶土豆的《斗破蒼穹》（532.44萬字 玄幻 異世大陸，2009年）。隨著互聯網的進一步發展，2009年是中國3G的元年，由于3G的成功推出，手機閱讀市場也將進入成熟的拐點。中國移動手機閱讀基地正式商用。大量興起以無線移動端為目標的原創網站也隨之成立，作者的投稿渠道得到了進一步擴展，寫作收益非常誘人，寫作的積極性也隨之提高。與此同時，作者的準入門檻也進一步降低，更多的草根寫手加入其中。網游小說的讀者群體也進一步擴大，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在網上（移動終端）閱讀書籍，喜愛網游小說的讀者的需求進一步增加。網游類型小說乍一出現，就在網絡上引發了一股難以阻擋的熱潮。幾部開山之作紅透了半邊天的同時，也讓無數的讀者叫著‘我還要’，四處追問有沒有類似的作品。讀者對網游小說的強烈需求，進一步刺激了網游小說的生產。一些文筆流暢、設定新穎、主題思想鮮明的網游小說脫穎而出。有人注意意到，網游小說的爆發速度是事先沒有人能想到的，幾乎是一夜之間，網游小說就已經遍地開花了。網游小說幾乎是出一本紅一本，完全是一副供不應求的態勢。當時幾個網站的榜單上，幾乎是清一色地被網游小說所占據。以顧漫的《微微一笑很傾城》、蝴蝶藍的《網游之近戰法師》、發飆的蝸牛的《網游之練級專家》和《賊膽》等為代表的網游小說，迎來第一次高峰期。當然，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還是網游小說的巔峰之作：蝴蝶藍的《全職高手》（2011）。

2008年至2010年，起點中文網發表網游小說最多，2011年至2012年縱橫中文網和17k小說網上也發表大量網游小說。2011年的網游小說作品上榜最多，高達十本。字數大多在百萬字。高峰期的網游小說仍然以虛擬網游小說為主，男性作家居多，女性作家少，涌現了一批大神級作家，顧漫、無罪、蝴蝶藍等等。高峰期的網游小說在設定上更加別出心裁，不走尋常路，情節更加引人入勝，更容易吸人眼球。例如法師可以暴力近戰（《網游之近戰法師》）、滿級大神重回新手村（《全職高手》）等。

高峰期的網游小說已然成熟，善于吸收其它網絡小說的類型元素，兼收并蓄，具有包容性，除了初興期吸納的武林、仙俠元素外，還進一步吸納了打臉、升級、盜賊、重生、言情等更多新穎的類型元素。正如有的研究者所觀察，玄幻、奇幻、科幻、仙俠、武俠、都市、歷史等小說只要納入游戲框架中，或加入游戲元素，都可以成為游戲小說。實際上，游戲小說，就是網游對其他小說類型的改頭換面，以游戲的名義，將其它小說收編到網游小說中。

首先，打臉文（ 指主人公本身實力雄厚、能力卓越，但不顯山露水，扮豬吃老虎）的元素被網游小說所吸收，人們希望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不能老是被人壓著打，被各種負面情緒包圍，因而就有了網游小說中的打臉文元素。如顧漫的《微微一笑很傾城》、失落葉的《網游之縱橫天下》等小說就是這樣。

其次，網游小說吸收了升級流的元素。升級流小說和網游小說的共同點在于，都是通過完成某一個任務，從而使主角的能力，或者是實力得到提升，然后主角不斷進步，走上人生巔峰。網友們的內心這樣想，哪怕自己就算是小白，也希望能成長為大神。因而，升級流非常受讀者歡迎。如關嘲的《無雙征途》、網絡黑俠的《游戲小工之元素操控師》等都是升級流傾向的網游小說代表。

其三，網游小說吸收了盜賊流的元素，如發飆的蝸牛的《賊膽》和《重生之賊行天下》。發飆的蝸牛《賊膽》（長約133萬字，2009年）主要講述主角蕭御書寫的一個關于獨行盜賊的傳奇故事。《賊膽》是盜賊小說的經典。相比蝸牛更火的《賊行天下》，（《賊膽》）這本寫出的盜賊才最符合我心目中對這個職業最深的印象。（無敵bill的書單推薦評價）

此外，網游小說還吸收了重生文的元素。人們都希望世上有后悔藥，可以去彌補一些遺憾，或者改變自己的人生，讓自己生活得更好，因而，就有了重生文，比如《重生之賊行天下》。發飆的蝸牛的《重生之賊行天下》（291.39萬字，虛擬網游，2010年）是發飆的蝸牛的封神之作，也是他的網游小說巔峰之作。因為他這本書，帶動了一批重生網游小說的創作。

高峰期的網游小說雖然還有種馬流，如火星引力的《網游之天譴修羅》（經典的種馬流小說，爽文，2012年），但也出現了1V1文（指一個男主對一個女主的網絡小說），女頻網游小說，反映了女性對一生一世一雙人這種忠貞純粹愛情的憧憬，如顧漫的《微微一笑很傾城》。

2008年8月，由顧漫執筆的《微微一笑很傾城》在晉江文學城發表，約28萬字，以其純真浪漫的青春愛情故事，在一眾打怪升級的網游小說中脫穎而出。這本書吸引人的是它的言情部分，無論是游戲里面的蘆葦微微和一笑奈何，還是現實生活中的貝微微和肖奈，他們的感情都是極其純粹的。小說的主旋律就是甜美、令人向往的愛情，網友憧憬的愛情。

蝴蝶藍的《全職高手》（543.97萬字，電子競技類型，2011年發表）是網游小說的巔峰之作，講述高手葉修重返巔峰之路。《全職高手》中的虛擬游戲《榮耀》，在職業和技能方面，作者參考了游戲地下城與勇士，而在玩法方面，參照了魔獸世界和第九大陸，但小說中更多的是作者蝴蝶藍的虛擬想象，比如游戲技術、游戲戰術、游戲術語等。

首先，《全職高手》在人物設定方面，突破了以往網游小說中主人公一般是現實中的屌絲、在游戲中是大神的設定。《全職高手》突破了以前的升級流設定，不再是游戲小白努力變大神，而是大神重回新手村，帶著游戲小白一起走上巔峰。這也滿足了那些作為游戲小白玩家的網友希望大神可以帶自己的美好心愿。主角一開始就不是小白，而是滿級大神，只是重回新手村，重走榮耀之路。這樣的設定，影響了之后的相當一批同類作品誕生。

《全職高手》中的主人公葉修在現實生活中家境十分優渥，有家業可以繼承。主人公在游戲中是大神，在現實生活中也很優秀。這對讀者也是一個精神滿足。

其次，《全職高手》體現了作者蝴蝶蘭一向以來的典型風格：不狗血。作品內容不游離于情節之外，專注于游戲情節，表現出對游戲真摯的熱愛，非常純粹的熱愛。作品中的人物對游戲都非常熱愛，他們都為了共同的目標而努力奮斗，為夢想努力拼搏，滿是熱血與激情。小說沒有明確的感情線，讀者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將自己喜歡的人物角色匹配在一起，進行拉配郎，極大地滿足了讀者的幻想，同時也使作品中的人物在感情發展上擁有了無限的可能性。

其三，《全職高手》的影視動漫等改編層出不窮。由于影視劇情等更新較慢，更多的動漫迷、劇迷，會出于對后面劇情的好奇去看原著。《全職高手》先被改編成動漫，2017年4月7日起每周五在騰訊視頻、bilibili發布；后來被改編為電視劇，2019年7月24日在騰訊視頻獨播；之后又被改編為動漫電影，2019年8月16日開始在中國內地上映。《全職高手》的二次創作非常多。《全職高手》擁有大量的同人文、周邊，甚至還有專門的二次元人物去cosplay。

總之，《全職高手》作為網游巔峰之作，熱度居高不下，產生了廣泛而深刻的影響。

表3：中國網游小說高峰期（2008-2012）作品統計表

四、蓄勢待發的沉潛：中國網游小說的低潮期

2013年至2015年，中國網游小說進入低潮期。經歷掃黃打非等凈網行動（2013年）后，許多網絡小說平臺被依法取締或者關閉整頓，大批的網絡小說下架。這個時間段，不但是網游小說，整個中國網絡小說都處于低潮期。比較而言，穿越言情類作品成績較為突出。在2015年10月，墨香銅臭的耽美玄幻小說《魔道祖師》（69.14萬字，）開始連載，后來被改編為電視劇《陳情令》，2019年6月在騰訊視頻播出，熱度節節攀高，捧紅了眾多演員，將觀眾的視線轉移到耽改劇上。

中國網游小說進入低潮期還有自身內部的原因。首先，讀者起初看的網游小說，就是高峰期的網游小說，眼界和審美都保持在了一個較高的水平上，讓他再去看其他一般化的網游小說，就提不起興趣。此外，前一個時期沉淀下來的優秀網絡小說太多（包括穿越、玄幻等），也擠壓了網游小說的生存空間。有觀點認為，隨著網游小說的進一步發展，網游類型的作品數量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市場趨于飽和，再加上網站官方一定限度內的壓制，網游小說漸漸走下神壇，恢復了它作為一個只針對特定用戶群體的特殊類型本色。

其次，網游小說內容較為固定，結構模式化。網游小說本質上就是對網絡游戲的結構性模仿，寫主角在玩游戲時通過打斗獲得物資、裝備，打了一些怪，完成了一些任務，下了一些副本，等級得到了提升。打怪升級、提升經驗、增強實力，小白玩家變成大神玩家，很多網游小說都是這樣寫，內容較為固定，結構模式化。此外，除了針對的讀者群體受限之外，網游小說最大的弱點，在于讀者難免會有這說到底只是個游戲這樣的不屑念頭。

然而，低潮期的網游小說又孕育著蓄勢待發的可能性。

首先，網游小說仍在不斷吸收新的元素來豐富自己。低潮期的網游小說除了在吸收上一階段（高峰期）的打臉、盜賊、重生、升級流等元素外，還積極吸收耽美、科幻、無限流等新的元素，比如三天兩覺的《驚悚樂園》就吸收了無限恐怖的類型元素。

三天兩覺的《驚悚樂園》（長達480多萬字，2013年），沒有明顯的主線任務，只是副本的累積。作者憑借著自己強大的腦洞，讓主角在一個又一個燒腦的副本里探索著。《驚悚樂園》并不是因為游戲的元素而出圈，而是因為無限流的標簽而出圈。作者在這部小說的前半部分，花了大量篇幅，為讀者介紹驚悚樂園這個游戲——一個架構宏大的全息類虛擬網游。這是作者三天兩覺在現實網游的基礎上對未來網游的一次暢想。驚悚樂園這個游戲看似是夢公司出品的一款游戲，憑借第四代光腦技術，通過神經連接進入游戲，主打體驗以假亂真。但值得注意的是，小說中的這款游戲實際上是地獄和天堂來人間招收生源的一種形式，所謂的神經連接也不過是以投影的形式穿越不同宇宙。作為一部無限流類型的網游小說，《驚悚樂園》絕對是一本值得品讀的小說。雖然是在網游小說低潮期里問世的作品，但不可否認的是，它是網游小說的又一次新的嘗試，大膽地將無限流元素與虛擬網游融合在一起，為網游小說注入了新鮮的血液。

《飛屋環游記》獲獎動畫電影、讓人有一種融入其中的感覺、看完充滿了回味

低潮期的網游小說在低潮期蓄勢待發，還表現為女頻網游小說的興起，主要標志是顏涼雨在晉江文學城首發的《鬼服兵團》。

2013年1月，顏涼雨的《鬼服兵團》發表于晉江文學城。書中有大量的關于鍵盤網游的描寫。從2006年第一部以游戲網游為標簽的《仙劍奇俠傳》游戲衍生同人小說《我要你好好活著》（仙劍3網游同人文），到2013年顏涼雨的《鬼服兵團》的出世，在這段較長的時間里，晉江文學城的網游小說幾乎都是游戲同人小說的天下。然而，《鬼服兵團》作為真正意義上的網游小說，是晉江網游小說從網游的劇情類衍生同人小說轉向網游小說的一部標志性作品。《鬼服兵團》之后，女頻網游小說終于可以和男頻網游小說平起平坐，從此步入了女頻網游小說新階段。

頹在2015年5月發表的《角色扮演》（至今依然連載中），這本小說似乎是集大成之作，融合了極多的元素，包括：全息游戲、無限流、升級流、童話、仙俠、七宗罪、精神力……小說雖然更新得很慢，卻被諸多讀者收入了我與作者比命長系列，不少人認為這本小說延續了作者頹的一貫風格，完結后必能封神，它將是耽美界濃墨重彩的一筆，甚至有人認為這本小說將會開啟耽美文學新紀元。當然，《角色扮演》對女頻網游小說也是一次重大性的突破，這本小說是無限流與游戲這兩個男頻元素，在女頻小說上的一次全新的融合。

表4：中國網游小說低潮期（2013-2015）作品統計表

五、競相爭妍的繁盛：中國網游小說的重興期

2016年至2020年，進入中國網游小說的重興期。網游小說IP被改編成動漫、電視劇和電影，很大程度上吸引了人們將視線投向網游小說，帶動了網游小說的井噴式發展。《微微一笑很傾城》、《全職高手》、《蜜汁燉魷魚》（改編后名為《親愛的，熱愛的》）被改編成影視劇之后，于2016年至2019年相繼播出，由于劇集的更新速度較慢，大量粉絲就去閱讀原著，于是在原有書粉的基礎上，有了更多的讀者對網游小說感興趣。顧漫的《微微一笑很傾城》在改編的過程中，尊重原著，比較符合原書迷的訴求。電視劇劇情緊湊，注水成分少，制作精良，游戲打斗情節激烈，特效優良，游戲中紅衣女刀客與白衣琴師的形象深入人心，吸引著觀眾一次又一次的去重復刷劇。原著以《夢游江湖》為游戲背景，電視劇中以《倩女幽魂》為游戲背景。這一改變，有利于對游戲《倩女幽魂》的宣傳，喜歡《倩女幽魂》的游戲玩家，也不禁會追這部《微微一笑很傾城》劇，從而形成一個良性循環，達到游戲、網游小說與影視劇的聯動效果。

隨著移動網絡的發展，手游進一步發展（手游比之端游更為便捷）。與端游相比，手游不需要電腦，操作難度降低，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因此被打破，玩家只要有網絡，有手機，就能玩游戲。玩網絡游戲的人越來越多。《王者榮耀》等知名手游吸引了大量玩家，游戲玩家數量激增，網游小說的受眾群體也隨之擴大。這是因為，雖然手游操作難度降低，但并不是每個人都是大神，依然有一部分游戲玩家，又菜又愛玩，他們更希望看到游戲中大神玩家以及各種厲害操作，仿佛自己也跟著變得厲害起來，可以一打五，這些愿望可以通過閱讀網游小說來滿足，更多的游戲玩家因此加入到網游小說讀者群來。

2016年以來，中國網游小說進入重興期。各大網絡小說平臺榜單上，上榜的網游小說非常多，我們檢索了78本，其中高居榜單前列的竟然有14本之多。重興期的網游小說繼續吸收其它網絡小說元素，特別是科幻元素。與此同時，此時的網游小說開始回歸游戲趣味，比較專注描寫游戲戰斗的場面，滿足游戲玩家的心理訴求，網游小說帶給讀者的是刺激、娛樂、放松，滿足了一種低級快感的精神需求。游戲快感是‘網游小說’的核心元素和本質所在。青衫取醉的《虧成首富從游戲開始》，就是這時的系統文的代表。而游戲異界類網游小說，也把游戲趣味這一傾向推向極致。例如，花花了的《今天也沒變成玩偶呢》，其背景設定是，世界成為游戲地圖，人類變成玩偶。這樣的設定讓人產生一種刺激和擔憂。當然，有的游戲異界類小說把未知宇宙或者是未來想象成一個溫暖的世界。齊佩甲的《超神機械師》（科幻，游戲異界），小說的架構設定，讓讀者重新認識了宇宙，想象了一個真實而動人的星際社會。這個宇宙不是冰冷的一片黑暗，而是充滿著情感的星際社會。

接下來分別論述重興期的網游小說中比較引人注目的三種類型的網游小說。

（一）網絡游戲同人文

由于《英雄聯盟》《王者榮耀》《和平精英》《絕地求生：刺激戰場》（吃雞）《劍網3》等端游、手游的流行，以其為線索或內容的游戲同人小說也不斷涌現。用文學的形式描寫網絡游戲，通過網絡游戲文學讓更多的人了解網絡游戲，這很好的推廣了網絡游戲。由于游戲開發商資金的投入（拉攏大神級的作家寫流行款網絡游戲的同人文）、游戲玩家的喜好、網游小說作家對流量網游的借力等因素，無論是一般寫手，還是知名作家，都寫出了很多網游同人文（這有一種網游和小說之間相互借力、互助共贏的關系。）。例如，以《王者榮耀》為藍本的較為著名的網游小說作品就有夜黑羽的《榮耀王者》（長達134萬字）、顧漫的《你是我的榮耀》、蝴蝶藍的《王者時刻》、鐘瓷的《舟神，你家中單又又又又超神了！》（2018王者榮耀文學大賽參賽作品）等等。《絕地求生》的同人文則包括漫漫何其多的《AWM[絕地求生]》、《怎么又是天譴圈》等。《英雄聯盟》的同人文，有醬子貝《你和人頭都歸我》等等。

漫漫何其多在晉江文學城上發表的《AWM[絕地求生]》是出圈指數最高的女頻網游小說。作者擁有大量書粉，是流量級作者，這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該作品的出圈。該小說是《絕對求生》的同人文。講述了主角攻、受之間的感情。AWM意味著你是我的，可遇不可求。感情真摯和而純粹，非常甜美。小說有大量的篇幅描寫戰隊中的戰友情，表現了戰友們對夢想的執著追求。小說內容還涉及到主播、網紅等，貼近生活，吸引了熱愛游戲主播的讀者。

出圈指數僅次于《AWM[絕地求生]》的網絡游戲同人文，是顧漫的《你是我的榮耀》。它以《王者榮耀》這款游戲為背景，一方面，《王者榮耀》自帶熱度，是小說出圈的原因之一，另一方面，作品的影視化改編及其言情風格也為小說出圈創造了條件。小說主人公不僅是游戲玩家，而且還是明星，因此吸引了眾多的愛好娛樂圈小說的讀者。

《英雄聯盟》這款網絡游戲也有很多同人文。比如，醬子貝的《你和人頭都歸我》。（約55.45萬字，2018年）。該小說以游戲《英雄聯盟》為背景，是一部現代言情的競技文，講述了國服第一ADC牧晚晚與聯盟第一輔助裴路的愛情故事，內容高甜，粉紅泡泡滿天飛。

（二）電子競技類網游小說

在網游小說的發展過程中，小說里所反映的游戲，最初是全息游戲，之后是端游，也就是鍵盤游戲，現在則主要是手游。在網游小說的重興期里，全息網游不再是網游小說的主要支撐，只是作為片段式出現在無限流小說的個別劇情中。

隨著電子競技逐漸爭取到社會的認可，電子競技類網游小說越來越火，也在網游小說中占據重要一席。這類網游小說，在情節走向上，主角一般都是由輕松的游戲直播開始，然后被游戲俱樂部或者戰隊經理賞識，從此慢慢走上職業的舞臺。厲害的游戲大佬都帶傷，戰隊內和睦的戰友情，是電子競技網游小說中普遍存在的內容。陪玩、代練、游戲直播、粉絲、戰隊的運營、戰術的指導，是電子競技小說中常見元素。

首先，電子競技類網游小說講述戰隊內部之間的戰友情、電競行業的發展情況、電競俱樂部的結構，有時借鑒現實的直播元素，但更多的是在寫游戲本身，即寫游戲的對戰場景。例如，虞向暖的《電競男神是女生》（約109萬字，電子競技、言情類，2017年）講述了決戰云巔這款游戲的競技活動，作品涉及到電競的內容，以及一些虛擬技術以及黑客技術。龍柒的《榮光[電競]》（2020年）中有大篇幅的比賽、游戲內容。游戲以及賽制都是作者編造的，非常精彩。還有，魚泠柒的《電競教練是女生》中也有大量的游戲內容。

其二，電子競技類網游小說說表達了網友對勝利、夢想的追求以及對榮耀的渴求。小說敘述了主角為了游戲競技而努力拼搏的過程。虞向暖的《電競男神是女生》講述了少年們奪冠的過程，也敘述了少年白手起家、努力奮斗的故事。染染吖的《電競嬌妻攬入懷》講述了追夢少年在電競路上的執著追求。龍柒電競小說《榮光[電競]》講述電競少年的逐夢之旅，讀者從中讀出熱血。醬子貝的《我行讓我來[電競]》（2020年）本篇小說的背景游戲是《英雄聯盟》，男主受Soft簡茸是LOL頻道的知名主播，以嘴臭出名，而男主攻則是TTC戰隊的第一王牌打野爸爸Road路柏沅。小說中有不少關于戰隊的描寫，其整體內容也主要是寫TTC這個戰隊的發展，且涉及不少的直播以及彈幕的描寫，小說中的一個小高潮就與直播間有關——路柏沅頂著自己的大號給簡茸送了一片星海，這種蘇蘇蘇的設定，讓讀者讀來代入感極強。醬子貝本身就是因游戲電競類小說出名的，小說的水準是靠得住的。總之，《我行讓我來[電競]》延續了醬子貝電競小說的一貫風格，但主角受人設上又有一定的突破。

其三，電子競技網游小說關注了女性電競選手的事業追求。女扮男裝是這類小說常見的設定。在情節設定上，在女主走向職業化的過程中，大多都會遇到網絡暴力，否認女選手的存在。然后，女主會憑借自己的實力征服他們，告訴他們，女生也可以打職業（電子競技），甚至還可以比男生打得更好。這其實也是反映了現實生活中一些女性游戲玩家的真實心理。魚泠柒的《電競教練是女生》中，有女扮男裝，多重馬甲的設定。YouthK在去年世界賽上遺憾離場，全網黑后教練陸鑒攬下錯誤主動辭職，讓自己的侄女禾柒女扮男裝，去應聘YouthK的教練。YouthK在女主禾柒的幫助下，拿到LW世界賽冠軍。虞向暖的《電競男神是女生》，小說類型帶有穿越、重生性質，卻也是女扮男裝。女主宋辭是星際虛擬網絡之皇，網絡里稱王稱霸的3s腦域擁有者。女主因為體質太弱無法承受水元素的力量而自爆，后來重生、穿越到宋家二少身上，在探索新世界的過程中，利用前世的知識改變世界。

第四，講述主人公之間的感情糾葛。是染染吖的《電競嬌妻攬入懷》（約77.1萬字，電子競技、現代言情類型，2017年），講述了郁星沉和顧西深之間的愛情故事。小說以《王者榮耀》這款游戲為基礎，講述了kpl第一女選手（國服輔助，又是上兩屆kpl秋季賽冠軍，第一個封了神的女輔助）與新銳打野顧神（他想要追回前女友）之間的故事。兩個主角，一個傲嬌別扭，一個扮豬吃老虎。小說講述他們之間的愛情故事。龍柒的《榮光[電競]》，開篇給主角受的設定便是陪玩，主角攻、受再續前緣，也是從陸封買了衛驍一萬局游戲開始，這使得讀者能將之與現實中的陪玩服務聯系在一起。該小說將情感與游戲聯系起來，女頻的細膩和男頻的熱血交織在一起，譜寫了一曲奮斗之歌。

（三）耽美言情類網游小說

2017年《王者榮耀》等手游誕生，手游的操作難度普遍比之端游稍低，于是一些手游便可成為國民級的游戲，老少咸宜。手游的火爆，帶來了女頻網游小說的火爆。原因在于越來越多的女性玩家加入手游行列，她們會不由自主地去尋找網游小說。女頻網游小說隨之興起，其特色是言情。例如是染染吖的《電競嬌妻攬入懷》，顧漫的《你是我的榮耀》，漫漫何其多的《AWM[絕地求生]》等等。女頻中成績最為突出的就是耽美網游小說。是染染吖的《陸神女友是陪玩》（尚在連載中，電子競技類，現代言情，2020，）有著男女主之間的甜蜜互動。本文特色為，蘇爽甜，團寵文，多重馬甲。其實，也是很多女頻網游小說的特色。下面，我們一一分析耽美言情類網游小說的特點。

首先，耽美言情類網游小說，總能夠創造、敘述一個足夠炫的游戲系統，讓讀者癡迷于游戲劇情。小說中的游戲打斗內容，也格外精彩，深受讀者歡迎。醬子貝的《PUBG世紀網戀》以游戲直播為主，彈幕描寫較多。醬子貝的《網戀翻車指南》（44.08萬字，2019年）字數雖不多，內容卻足夠精彩，有大量的網游描寫。漫漫何其多的《FOG》（51.05萬字，2019年）是一本現代言情、電競、耽美網游小說，以網游迷霧之中作為背景。比如，小說開篇就以職業選手補直播時長的場景為描寫畫面，介紹了主角受的身份和現狀，再用插入的方式介紹了主角攻（余隧）的身份。對于游戲介紹是非常用心。是染染吖的《陸神女友是陪玩》，其中的大逃殺游戲的背景是作者編造的，有激烈的游戲場景。

其次，耽美言情類網游小說，敘述了純而又純的情感。這滿足了網游女性玩家和網游小說女性讀者的情感需求。染染吖的《陸神女友是陪玩》也是寫了青春愛情，女主江斂是個游戲小陪玩，還經常被同行diss（聲音好聽十有八九都是丑八怪死肥宅），但實際貌美聲甜。男主是EXILE大逃殺游戲的職業選手，長得帥，家境好。醬子貝的《PUBG世紀網戀》，以吃雞為背景，講述了玩游戲不咋地，但有錢有顏值的攻易琛，與長得可愛、鋼槍賊6的聲控主播受喻延之間的愛情故事。醬子貝的《網戀翻車指南》與《微微一笑很傾城》都是寫網游戀愛，不同的是《網戀翻車指南》重在寫翻車。姐控的主角（受）景歡，報復那個害得表姐被小三的男人。小說寫了景歡和向淮之展開了終將要翻車的網戀。漫漫何其多的《FOG》，則講述了電競男神醫療師余邃（攻）與電競男神突擊手時洛（受）之間的愛情故事。

第三，耽美言情類網游小說制造笑點給讀者帶來輕松娛樂感。醬子貝的《PUBG世紀網戀》以游戲直播為主，彈幕描寫較多，比電子競技文來說，設定更加日常，風格輕松，笑點較多。醬子貝的《網戀翻車指南》涉及到了包括人妖號、網絡暴力、被小三、網騙等網絡熱梗，由此激發讀者強烈的閱讀興趣。漫漫何其多的《FOG》開篇講述主角攻、受之間的前塵往事，恩怨糾葛，給人沖突極強，激發讀者的好奇心，吸引讀者深入閱讀。該小說內容風趣幽默，笑點和槽點較多。

總而言之，重興期的中國網游小說，在網絡游戲同人文、電子競技網游小說、耽美言情網游小說等競相爭妍的狀況下，讓網游小說成為網絡小說排行榜上最為熱門的網絡小說類型之一。

表5：中國網游小說重興期（2016—2020）作品統計表

結語

中國網游小說經過了20年的發展，自其發軔以來，經歷了初興期、高峰期、低潮期、重興期幾個階段。起初網游小說是是游戲和網絡小說的簡單結合；然后它的內容以虛擬網游興盛；接著在網游小說高峰期對其它類型網絡小說的元素兼容并蓄，網游小說的代表作、巔峰之作紛紛出爐；低潮期來臨，仍在不斷吸納新的類型元素以期壯大自身，同時女頻網游小說悄然興起，因此不妨把這種沉潛，稱之為蓄勢待發。最近四五年（2016年以來），由于網游小說IP改編成影視劇，加上手游的蓬勃發展，網游小說再次繁盛，是謂重興期，網絡游戲同人文、電子競技網游小說、耽美言情網游小說等類型的網游小說競相爭妍，網游小說再次成為讀者的寵愛。如今刊登的網游小說的網站，如起點中文網、17k小說網、縱橫中文網等，主要以男頻為主；瀟湘書院、紅袖添香、晉江文學城等，則主要以女頻為主。男頻和女頻的風格完全不一樣。男頻主要以游戲為主，風格比較偏向激情、熱血、昂揚，大多是寫男主的奮斗史，對榮耀的執著追求。女頻以愛情為主，風格偏向比較柔和，狗糧較多，容易虐狗。女頻的網游小說，其特點是以戀愛為主，會涉及到掉馬（又名扒馬甲。主角往往有多重隱蔽的身份，是為馬甲。一層層身份暴露出來們就是扒馬甲。主角的隱蔽身份往往是有錢有實力的身份）、游戲直播、電競少年執著追夢等內容。

中國網游小說IP 的產業化變現，也成了大家關注的問題。游戲一直以來都是 IP 變現的重要渠道，因此 IP 成為眾多游戲廠家追逐的對象。2017 年，中國 IP 游戲收入達 200 億以上，IP 移動游戲在中國移動游戲總市場的占比均在六成以上。根據蝴蝶藍、貓膩、無罪、風青陽同名小說改編的手游《全職高手》《擇天記》《劍王朝》《吞天記》于今年先后上線，受到粉絲的廣泛關注，在 APPSTORE上名列前茅。

總之，由于網絡小說讀者和游戲的深切聯系，在影視、動漫和游戲與原創網游小說的聯手行動中，各大網站中的網游小說都興盛起來。網游小說由于虛擬網游的性質，對未來進行大膽的想象，讀者通過網游小說，提前預知人類未來虛擬生活形態。中國網游小說究竟會走向何處？我們拭目以待。

參考文獻（限于篇幅，本文注釋從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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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李正賢：《從淺析游戲扮演類電子游戲對網絡小說創作的影響——以《刀劍神域》等為例》，《作家天地》2020年第14期

致謝：陳靜、李琴、魯丹丹、劉繆玉等對本文亦有卓越貢獻，特此致謝！

責任編輯：朱凡

校對：徐亦嘉

意外燙傷后，還可用雞蛋清、熟蜂蜜或香油，混合調勻涂敷在受傷處，有消炎止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