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和明星，究竟誰成就了誰？

作者 | 劉欽文

編輯丨蔡 真

來源 | 野馬財經

11年前播出的《甄嬛傳》至今仍為人津津樂道，每年穩坐電視劇重刷榜單TOP位。其中的臺詞、劇情更無數次成為互聯網玩梗的創作富礦。相比之下，近年的娛樂圈你還記得什么？1爽=2.99億、1冰=8.84億、1薇=13.41億，這些新的計量單位以另一種方式刷新著人們的認知。

金錢、美貌、權力、娛樂，是人們給娛樂圈最大的標簽。一邊對財富、美貌趨之若鶩，一邊對權力下的各種涌動鄙夷不屑，由于對吃瓜、八卦的熱衷，使得人們對娛樂圈似乎總是邊罵邊看，邊看邊罵。自誕生以來，娛樂圈就和資本密不可分。

然而娛樂圈從好劇頻生變成數據、流量為上也不過短短十余年，前不久一封《一個演員經紀人轉行前最后的吐槽》在業內流傳，控訴數據、流量大行其道，聲稱這不是一個靠能力吃飯的行業。加之近些年明星頻頻出事爆雷，爆雷后大眾最關心背后的資本是誰，資本最關心如何及時止損。娛樂圈中，資本到底扮演了一個什么樣的角色？

圖源：微博

資本助港臺進入黃金時代

恰爛錢、出軌、偷逃稅、私生飯、流量明星，諸如此類的負面詞匯似乎進來頻頻與文娛產業聯系起來。但往前倒三十年，娛樂圈的標簽并未如此負面。

雖然早在1958年3月17日，我國天津無線電廠就試制出我國第一臺黑白電視機。但直到九十年代，電視才得到普及。現在常居省級衛視第一的湖南有線廣播電視臺，正是在1990年4月18日開始試播。到1997年中央電視臺先后進行了6次大規模的直播活動，其中中國香港回歸報道是中央電視臺建臺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直播報道。有了傳播載體，由之衍生出的電影、電視劇、綜藝等產品才開始進入大眾視線。

文娛產業一向和經濟息息相關。1994年，中國臺灣的GDP2564.4億美元，約為中國大陸的45.27%。1997年，中國香港的GDP就達到了1.2萬億，超過了同年的北京、上海、廣州以及深圳的GDP總和。八、九十年代的香港電影和臺灣綜藝也被稱為黃金時代，至今仍被人懷念。

來源：罐頭圖庫

在中國香港，競爭最為激烈的就是邵氏家族創辦的香港電視廣播有限公司TVB和林百欣家族的亞視。紅極一時的港姐選美便由TVB舉辦，TVB也由此掌握了大部分藝人的去向，張曼玉、鐘楚紅、林嘉欣等后來紅極一時的女星均來自港姐。除了港姐，TVB還有自己的無線電視藝員訓練班，周潤發、周星馳、梁朝偉、劉德華、郭富城、劉嘉玲等明星，導演杜琪峰等都出自這個訓練班。

亞視則擁有《我和春天有約會》、《我和僵尸有個約會》、《國際刑警》等中國香港電視劇。1999年，亞視乘熱購入《還珠格格》，收視節節攀升。張國榮通過麗的電視（亞視前身）亞洲歌唱大賽香港區亞軍，從而進入歌壇，隨后簽約亞視，拍攝多部電視劇。亞視訓練班曾培養出藝人江華、汪明荃、苑瓊丹、張敏、張家輝等藝人，雙方一度分庭抗禮。但隨著后續多數藝人的跳槽，亞視影響力漸弱。

但林百欣家族并非放棄娛樂產業，退出亞視后，林百欣之子林建岳，和幾位電影人創立了香港寰亞電影公司，出品了包括《無間道》系列電影、《大話西游》系列電影、《頭文字D》《春嬌與志明》等在內的影片。和林百欣家族地位相當的楊受成家族，在1999年成立了英皇娛樂集團，簽下twins、謝霆鋒、陳奕迅、容祖兒、陳冠希等多位歌手。

同時向華強、向華勝創立的永盛電影公司也逐漸崛起，制作了《賭神》、《逃學威龍》、《鹿鼎記》等多部高賣座電影。資本間的競爭，一方面無疑為中國香港帶來了至今都無法超越的高光時刻，另一方面，富商和藝人過密的交往也成為至今無數人的談資。

資本對文娛產業在產生好的作用方面還是非常明顯的，如果能把資本運用到正確的作品當中去，自然能夠連續產出一些好作品，運用得當十分重要。中國青年劇作家、導演向凱表示。

中國臺灣則在綜藝、偶像劇方面更為出彩，包括《康熙來了》《國光幫幫忙》《我猜我猜我猜猜猜》《超級星光大道》等綜藝，《王子變青蛙》《微笑pasta》《惡作劇之吻》《放羊的星星》等偶像劇成為一代人的童年回憶。

所謂資本，說來說去背后都是人，人情在早期的中國臺灣娛樂圈顯得十分重要。此外受社會環境影響，中國臺灣娛樂圈內等級分明、家族對立也是明顯的特征之一。例如包括康康、小鐘、許杰輝、謝金燕、吳建恒等人在內的宗憲家族，黃子佼、阿亮、曾寶儀、陶晶瑩、路嘉怡等在內的小燕家族，大Ｓ、小Ｓ、阿雅、安心亞、劉真、黑人（陳建州）、孫鵬、納豆、陳漢典等在內的偉忠幫等。

家族背后，不管王偉忠還是吳宗憲，早期都是福隆系公司出身，福隆系的老板為葛福鴻，被稱為綜藝之母，《康熙來了》就是她跟王偉忠一起制作的。百度百科顯示，其掌握股份或參與管理的公司包括：年代電視臺、年代MUCH TV、東風電視臺、聯意制作TVBS電視臺、超級圓頂、小巨蛋股份有限公司、數位制作、金星娛樂、中大制作、可米瑞智、華視、東森、臺北之音HIT FM、飛碟電臺、 EMICAPITOL 、年代網際、IMTV、八大電視臺 、臺中巨蛋。

福隆經紀公司可以說是包攬了中國臺灣的大部分知名藝人，金馬獎頒獎禮上憑借愛的抱抱一炮而紅的林志玲，便是葛福鴻邀請其出任主持人。還有金城武、蔡依林等人都曾受過葛福鴻的幫助。

來源：百度百科

而葛福鴻的早期發展離不開邱復生，邱復生為中國臺灣地區的媒體大亨，1990年代初，他與TVB合作，共同創辦了中國臺灣的第一個本土有線電視頻道TVBS。

從作為上看，邱復生對于大陸市場十分看重。1990年1月，邱復生發起成立中國兩岸影藝協會，并擔任首屆理事長，這是中國臺灣電影界成立的第一個兩岸交流團體。還曾舉辦過兩屆海峽兩岸電影展。邱復生還擔任了張藝謀執導的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出品人，以及《活著》的制片人，兩部影片均在國際上斬獲獎項。

葛福鴻也早早北上，與愛奇藝副總姜濱成為合作伙伴，成立了愛豆世紀，成為蔡徐坤的前老板。

邱復生、葛福鴻的選擇并非沒有原因，2000年后，中國大陸經濟飛速發展，開始涌現出一大批優秀的電影人，資源開始涌向大陸，同期的香港、臺灣文娛產業已走過高峰，大批港臺藝人選擇北上再就業，出現了新的資本陣營：京圈、滬圈、西北圈等。

資本和藝人，互成圈層

大陸的資本圈，地域屬性更為顯著。最初的港臺明星首選地大多數為北京。

人是社會關系的總和，這句話無比適用于京圈，早期的京圈有能力、有資源、有人脈，無數藝人也因此趨之若鶩，如能打開京圈的大門，紅似乎不是問題。

所謂京圈主要是指影視圈，北京演藝圈又分成三派，一派是人藝，也就是北京人民藝術劇院的演員；一派是北京電影制片廠；另一派就是導演、編劇、演員等人， 主要人物是王朔，葉京，鄭曉龍，葉大鷹，姜文，馮小剛、崔健等。

《沙漠之花》電影根據出生在索馬里的黑人模特華莉絲·迪里的自傳暢銷書改編。華莉絲從索馬里沙漠中走出到成為世界頂級名模，是一個勇于反抗壓迫的斗士，她生命中所體現的那種非凡勇氣會激勵我們每一個人去面對意想不到的困境！

后來還有徐靜蕾、陳凱歌；馮小剛衍生出來的王中軍、王中磊以及姜文，由姜文又衍生出何平導演、耿樂、張一白、演員許晴；鄭曉龍導演衍生出趙寶剛和葛優；趙寶剛衍生出來的作家石康。某些明星們京圈格格、京圈太子這樣的稱呼你一定沒少聽。

人以外，資本也不能少。華誼兄弟（300027.SZ）、北京文化（000802.SZ）也是京圈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馮小剛與華誼兄弟一向合作緊密，王中磊曾公開表示，華誼兄弟的江山，有一半是馮小剛打下的。馮小剛早期的《手機》《天下無賊》《非誠勿擾》等作品均是和華誼兄弟合作完成。

除了馮小剛，王京花是國內的第一代經紀人，也是董子健的母親，楊天真曾在她手下工作。王京花原屬于華誼兄弟，但2005年王京花與華誼兄弟五年合作約滿，未選擇續約，帶走了旗下陳道明、劉嘉玲、梁家輝、夏雨等大批藝人跳槽到橙天娛樂，后王京花又選擇自己單干，成立浙江星河文化經紀有限公司，2016年以7.5億元的價格被北京文化收購。

北京文化近些年出品或參與出品了《戰狼2》《流浪地球》《人民的名義》等影片，《人民的名義》中的演員，80%是北京人藝的老戲骨。

沒了大批藝人的華誼兄弟元氣大傷，互聯網資本開始進入視線。華誼兄弟《招股書》披露，馬云在2006年6月，以53.5萬元的價格買下華誼兄弟10.7%的股權，后馬云又多次增持，還拉來了自己的朋友一起入股。愛企查顯示，2007年云峰基金（馬云、虞鋒為創始人）對華誼兄弟進行融資，還有萬向集團的少帥魯偉鼎、分眾傳媒的江南春也分別入股華誼。2011年5月，騰訊以16元/股的價格,花費4.45億元獲得4.6%股權,成了華誼兄弟第一大機構投資者。

來源：愛企查

與馬云等浙商的頻繁接觸下，華誼兄弟離京圈則越來越遠。

而華誼兄弟2009年的上市，使得黃曉明、李冰冰等留下來的藝人也收獲一場資本盛宴，從藝人轉身成為資本，并在之后掀起了一股明星持股影視公司或影視公司入股明星工作室雙方深度綁定的浪潮，明星與明星之間自成一圈。

影視公司與明星、導演等之間簽訂對賭協議也成為浪潮。85花楊冪在2015年和趙若堯、曾嘉三人成立了西藏嘉行（嘉行傳媒前身），2015年9月，西藏嘉行收購了新三板上市公司西安同大37.5%的股份，完成借殼上市新三板。

2016年6月，嘉行傳媒為獲得尚世影業的3億元投資，和尚世影業簽訂了對賭協議，內容是嘉行傳媒在2015到2017年三年間的凈利潤不得低于3.1億元，否則嘉行傳媒將以15%的收益率回購尚世影業的股票。最終楊冪完成對賭，嘉行傳媒的估值也從最初的2500萬元躍至50億元，楊冪也成功從明星轉化為資本。

來源：天眼查

除了華誼兄弟，許多影視公司都在這一時期進入資本市場，華策影視2010年A股上市、博納影業2010年美股納斯達克上市，光線傳媒2011年A股上市，前文提到的王京花帶領大批藝人跳槽的橙天娛樂，在2009年收購港股上市公司嘉禾，實現借殼上市。

滬圈則以徐崢、黃渤、寧浩、編劇王麗萍和六六等人為主，他們的電視劇通常都是滬系藝人做主演。例如海清、胡歌、鄧超夫婦，馬伊琍等人。

西北圈更不容忽視，可以說西北圈的導演們撐起了國內的黃金十年，包括張藝謀、顧長衛、王安全、賈樟柯等人，均有多部作品斬獲國際獎項，相應的演員矩陣包括但不限于閆妮、馮遠征、郭濤、凌瀟肅等，而他們的背后又與京圈、滬圈、阿里系、騰訊系等資本緊密相連。

相比中國香港的訓練班，大陸的培訓更為體系化，上戲、中戲、北影，在黃金十年為大陸提供了許多實力派演員，四旦雙冰等藝人穿梭于各個圈層，也輸出了許多好作品，在國際上的聲量漸增。

北京電影學院影視文化產業創新園平房園區 來源：罐頭圖庫

這個時期不論哪個圈層內，雖有資本的進入，但本質上是一群有能力、懂行業的人，也因此產出了不少優秀的電影、電視劇作品。汪海林曾懷念那個時期：煤老板投影視劇，除了要漂亮女星，別的都不干預。

但在近十年，娛樂圈的高回報吸引了許多投資機構，熱錢瘋狂涌入，行業門檻下降，視頻平臺和互聯網公司成為新的資本主力，以前的資本方單純一些，導演的話語權更大，以作品說話，而現在資本對一個作品的插手是方方面面的，反而將很多專業的人擠了出去，還有各種貪污腐敗亂象，好的作品也越來越難出現。中國青年劇作家、導演向凱表示。

明星塌房、公司虧損，監管重拳出擊

隨著互聯網的發展，長視頻、短視頻等平臺出現，搶奪人們視線。優酷2006年成立，愛奇藝創辦于2010年，騰訊視頻上線于2011年。還有2009年的B站、2016年的抖音等。微博熱搜、抖音熱門、小紅書B站，明星幾乎無可遁形。

愛優騰、阿里、還有各類影視公司，他們擁有豐厚的資金能力，為什么沒做出好作品來？現在資方的手都伸得比較長，從前期的劇本開發、演員選定、到拍攝制作都會參與，要依據他們的意識來，不同意就不給錢，這就導致一些真正有想法的創作者和團隊失去了話語權，這在行業內很常見。并且他們內部基本都是實行制片人團隊負責制，再分管下面的內容工作室，但內部評定的方式，一直是以流量和數據來說話。當以流量為標準來評估導演、評估作品時，自然會誤入歧途。他們也吃了很多流量的虧。向凱解釋道。

來源：罐頭圖庫

除了電影、電視劇，長視頻平臺的出現，使得選秀節目再度開始盛行，流量小生流量小花層出不窮。出現了愛奇藝倒奶風波、疑操縱投票排名等事件。也產生了不少貪污腐敗事件。

據第一財經報道，騰訊內部披露2021年全年，騰訊反舞弊調查部共發現并查處觸犯騰訊高壓線案件50余起，近70人因觸犯騰訊高壓線被辭退，10余人因涉嫌犯罪被移送公安機關處理。包括原SNG、CSIG、CDG、PCG多個部門涉及商業賄賂、職務侵占等行為。例如PCG影視內容制作部組長張某因涉嫌犯罪，被移送公安機關處理。

除此之外，資本吃肉，明星喝湯帶來的問題也開始漸顯，2018年馮小剛的《手機2》主演范冰冰因涉稅問題，被處罰款8.84億元，以及隨后爆出的陰陽合同等事件徹底撕開了娛樂圈背后不為人知的一面，華誼兄弟的口子也就此越撕越大。鄭爽丑聞使得北京文化也深陷泥潭，現已成為ST北文。吳亦凡事件后，由騰訊參與投資制作的S級電視劇也面臨延期，回本遙遙無期。加之疫情影響，曾經風光的影視公司近兩年幾乎虧得血本無歸。愛優騰三家長視頻平臺至今未實現盈利。

將粉絲點燃，正常粉絲燃燒時應有黑色的炭，并且粉絲有多長炭就應該有多長，而毒粉絲燃燒時沒有炭殘留，而且還會伴隨很大的聲響。

更別提各類離婚、出軌、嫖娼丑聞，藝人接連爆雷，一個個震驚眼球的新聞不斷刷新著受眾的三觀。曾經的王寶強離婚事件，蓋過當時的奧運會報道。娛樂至死似乎正在成為現實。

面對系列亂象，空前嚴厲的監管重拳頻頻落下。2021年6月15日，中央網信辦在全國范圍內開展清朗·‘飯圈’亂象整治專項行動；8月27日，中央網信辦又發布《關于進一步加強飯圈亂象治理的通知》，取消明星藝人榜單、嚴控未成年人參與等。9月2日，國家廣播電視總局發布《關于進一步加強文藝節目及其人員管理的通知》，堅決抵制違法失德人員；9月3日，中宣部印發《關于開展文娛領域綜合治理工作的通知》，明確禁止劣跡藝人轉移陣地復出。

2022年4月26日，中國廣播電視電影、中國廣播電影電視、中國電視劇制作和中國網絡視聽節目等4家委員會或協會共同發布了《關于電視劇網絡劇制作成本配置比例的意見》要求，對演員片酬所占比例進行了上限規定和支付方式規定等。

影視行業經歷了幾番的風雨，包括疫情也好，各類新聞、問題也好，我覺得這個時候的影視行業所能拿出來的東西基本上處于健康的一種狀態。最近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推進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意見》，無論是形成中華文化數據庫，還是支持符合科創屬性的數字化文化企業在科創板上市融資，這是一個大方向，文化、科技這兩大板塊都是未來的一大紅利市場。資本不是十惡不赦，跟著大方向，現在正是比較好的時機。向凱表示。

我們總說爛片橫生，有資源的演員沒實力，有演技的演員沒資源，但受眾作為接收的一方并非什么都不能做，比如拒絕為爛買單，只有資本、明星、受眾一同對好作品有需求，好作品才能誕生。那些年的好劇你還記得哪些？歡迎下方留言討論。

鑒別珍珠:真珍珠看上去有不均勻的彩虹，假的色調單一;真珍珠摸起來有清涼感;相互摩擦，有粗糙感的是真珍珠，明顯光滑感的是人造珠